东北烈士纪念馆，建筑背后的“秘闻”

《剃刀边缘》中金三普与“白菜叶”

东北烈士纪念馆

日本明信片中的伪满哈尔滨警察厅旧照

    《剃刀边缘》揭开哈尔滨“特殊历史”

　　由文章、马伊琍夫妇领衔主演的电视剧《剃刀边缘》近日热播。这部剧改编自哈尔滨作家许伟才的小说《谍战1933》，讲述了20世纪30年代，发生在东省特别区（当时管辖整个哈尔滨地区）哈尔滨特别市（管辖今道里区和南岗中心区域）伪满警察厅的一段波谲云诡的谍战故事。

　　剧中文章饰演的许从良是一个机智的刑事侦探，在伪满警察、日本人、国民党蓝衣社等各方势力明争暗斗的夹缝中求生。在追求马伊琍饰演的中共特工关海丹的过程中，最终成长为一名革命战士。

　　以伪满哈尔滨警察厅为背景的影视作品并不少，电视剧《马迭尔旅馆的枪声》《悬崖》都取材于这段历史。《剃刀边缘》中的伪满哈尔滨警察厅在哪？金厅长及其手下的“白菜叶”是否真有其人？

　　东北烈士纪念馆——伪满哈尔滨警察厅遗址

　　对于哈尔滨人来说，《剃刀边缘》中的伪满哈尔滨警察厅办公大楼似乎比较陌生。其实，这部剧是在上海一座影视城中拍摄的，剧中出现的建筑，包括伪满哈尔滨警察厅办公楼、索菲亚教堂等，都与真实的建筑相去甚远。伪满哈尔滨警察厅遗址在哪？说出来你就会恍然大悟，它就是今天的东北烈士纪念馆大楼。

　　据史志记载，1931年“九一八事变”发生后，日本侵略者于1932年3月1日在东北建立了伪满洲国政权，一年后，伪满哈尔滨警察厅正式成立，半年后迁址哈尔滨山街（今一曼街243号）这座三层的西欧古典式大楼中。

　　这栋建筑原本是张学良将军提议、1931年建成的东省特别区图书馆办公地，可惜面对日寇的侵略，张学良采取了“不抵抗政策”，这座尚未投入使用的图书馆被伪满哈尔滨警察厅占用，与剧中出现的日本宪兵队（位于今邮政街，第一任队长就是剧中的大佐岛本正一）一起，成为残害屠杀中国抗日志士的魔窟，著名抗日女英雄赵一曼就曾在此关押、受刑。

　　1937年4月1日，伪满哈尔滨特别市警察厅归属伪满滨江省警务厅管辖，改称哈尔滨市警察厅，1942年又改回哈尔滨特别市警察厅，直至1945年伪满洲国政权覆灭。1947年6月6日，罗荣桓提议成立了东北抗日暨爱国自卫战争殉难烈士纪念事业筹备委员会，1948年10月10日，中国*********第一座革命纪念馆——东北烈士纪念馆在原伪满哈尔滨警察厅遗址正式开馆。如今，这座建筑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哈尔滨市Ⅰ类保护建筑。

　　伪满警察罪恶展——再现伪满哈尔滨警察厅历史

　　在东北烈士纪念馆里，有一个“伪满哈尔滨警察厅遗址及罪恶展”，以照片、图表、复原景观及办公室形式，再现伪满哈尔滨警察厅历史。

　　第一部分“魔网”，主要展示了伪满警察与日本法西斯“军警宪特”残暴统治的网络系统。伪满哈尔滨警察厅设有警务、特务、外事、刑事等科室。警务科主要担任安全警卫工作，如1941年6月2日伪满洲国皇帝溥仪在哈尔滨视察时，全城由伪满警察戒严，旅馆、饭店、烟馆、妓院等被清理。特务警察是伪满警察系列中的一个重要警种，是镇压和破坏中共地下组织和抗日联军的罪魁祸手，剧中白冷晨担任特务科科长。由于当时有几十个国家侨民定居，哈尔滨成为远东地区间谍活动最猖狂的地区，外事科主要负责监控各国侨民的动态。刑事科是案件侦查部门，剧中关海丹、叶隼分别担任刑事一科、二科科长。

　　伪满哈尔滨警察厅第一任厅长是金荣桂，也就是电视剧《剃刀边缘》中的金三普，剧中的日本军官松泽园治也是真实存在的，时任伪满哈尔滨警察厅副厅长。在《剃刀边缘》中，白冷晨被任命为副厅长，在《悬崖》中也有一个中国人刘副厅长，依据《哈尔滨市志》，这些是不准确的。伪满洲国实行的是“次长负责制”，部门总长为中国人，次长为日本人，但实权掌握在次长手中。伪满哈尔滨警察厅副厅长松泽园治才是真正控制警政大权的人，厅长金荣桂只是一个傀儡。

　　在“魔网”展览中，还可以看到复原的老道外以“圈楼”为中心的妓院群落荟芳里。据统计，1936年，哈尔滨有妓院176间，烟馆56间，毒品发售所194间，伪满警察操纵这些社会毒瘤疯狂敛财，戕害中国人的肌体和精神。第二部分“罪恶”，主要展示伪满哈尔滨警察厅制造的一些镇压反满抗日活动，包括当年轰动世界的马迭尔旅馆老板之子小开斯普绑架案、三肇惨案、哈尔滨口琴社事件等。第三部分“覆灭”，主要展示抗战胜利后日伪特务警察被审判与正法的情况，记录有伪满哈尔滨警察厅厅长宫文超、伪满警佐周质彬、刘瑞光、白受天、蔡圣孟、叶永年等人的可耻下场。

　　金厅长和“白菜叶”——历史上的真实人物

　　在电视剧《剃刀边缘》中，中共地下党员关海丹和走上革命道路的伪满警察许从良是虚构的人物，不过反面角色大都有真实的历史原型，除了金厅长、松泽将军、岛本大佐外，剧中的“白菜叶”白冷晨、蔡博渊、叶隼也确有其人。

　　以金厅长和“白菜叶”为主的伪满警察们，投靠日本侵略者，残害东北同胞，自己却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剧中他们动不动就要去哈尔滨旧时三大饭店之一——北市场宴宾楼饭店（位于当时哈市最大的市场八杂市（今哈一百位置）对面、今麦凯乐处，解放后曾作为哈尔滨市政府办公大楼使用）聚餐，奢侈无度。

　　中央档案馆编写的《满洲国的统治与内幕——伪满官员供述》一书，及哈尔滨市地方志办公室建立的哈尔滨地情网，对这几个人物均有记载。

　　金三普厅长的原型金荣桂，1876年生于奉天府（沈阳旧称）盖平县（今盖县），字伯衡，早年曾任山东临邑县知县、德县知事、济宁县知事、济南警察厅厅长等职。山东济宁曾出土过一块功德碑，记录济宁县长金伯衡为民剿匪的功绩，可见早期的金荣桂口碑还是不错的。后来，金荣桂转任吉林全省保卫团督办处处长等职，1925年任东省特别区警察总管理处处长。

　　“九一八事变”后，金荣桂投靠日本人，1933年3月至1935年任伪满哈尔滨警察厅厅长。此后，金荣桂一路升迁，历任首都警察厅总监、奉天市市长，1938年升迁奉天省省长。金荣桂1942年9月辞官后回到老家盖平县，1944年病故。可以说，剧中的金厅长是几个伪满警察原型中下场最好的。

　　特务科长白冷晨的原型白受天，1913年生于双城县，1934年当上伪满双城县警察局警察，1936年进入伪满新京中央警察学校受训一年后，晋级警佐，到伪满哈尔滨警察厅任职。无论在双城还是哈尔滨，他欺诈民众，到处搜查抓捕所谓“思想不良者”，罪恶深重。日本投降后，他逃往长春，后又逃到济南，在济南警察局当额外专员。济南解放后，他混入华东大学研究部企图隐匿下来，被当地公安机关查获抓捕。1950年他被押回哈尔滨，当年12月被判决死刑。

　　总务科长蔡博渊原型蔡圣孟，1902年生于辽宁金县，毕业于旅大日本高等公学堂，后入旅顺的日本关东厅警察训练所受训。被提升为伪满奉天省警务厅警佐后，他又被派到日本受训，回东北后晋级警正，是典型的日本人培养的大汉奸。1942年蔡圣孟出任伪满哈尔滨警察厅刑事科搜查股长，残杀抗日志士，他是当时全满警察中唯一一个任搜查股长的汉奸（其余均由日本人担任），被哈尔滨人称为“蔡大马棒”。抗日战争胜利后，他出任辽宁黑山县治安维持会副会长兼黑山县公安局长，杀害东北民主联军将士200余人。解放后，他在北京以摆纸烟摊为掩护藏身，1951年被逮捕后押回哈尔滨，同年6月被判处死刑。

　　刑事侦查二科科长叶隼的原型叶永年，1901年生于山东省海阳县，1916年来到黑龙江，在亚布力俄国人办的格瓦斯火锯厂做工。1926入伍后，他在东北军第二十六旅三十六团当上上尉副官。“九一八事变”后，他与团长刘汉章投靠了吉林省大汉奸熙洽，被日军先后委任为一面坡伪满自卫团长、警察署长，后调到伪满哈尔滨警察厅任外勤警佐。他在哈尔滨臭名昭著，是镇压、杀害抗联军民的刽子手，手下爪牙王泽普等4大恶徒号称“四大扒皮”，李兆丰等8名恶棍号称“八大打手”。

　　叶永年直接参与了日伪制造的“三肇血案”，逮捕抗日救国会员、爱国士绅和普通百姓百余人。1941年1月9日傍晚，叶永年带队把王化清等19名爱国志士用铁丝捆绑，强迫住在松花江边“日清粮栈”空房子里的两个中国渔民用冰镩把取饮用水的冰窟凿大，先将这两个中国人推入冰窟中，然后用刺刀将王化清等全部逼入冰窟中杀害。为了掩盖罪行，在离现场不远的江面路过的一个妇女也被抓来塞进冰窟中。日本投降后，叶永年又勾结惯匪张子丰等建立反革命军队，在双城县正黄二屯一带袭击东北民主联军，枪杀民主联军战士10余名。哈尔滨解放后，他化名先后逃往沈阳、北平、上海，后被擒获，1951年押回哈尔滨，6月被正法。

　　在一张伪满哈尔滨警察在宴宾楼聚餐时拍摄的老照片中，伪满警察谢翰声和吴树桂身在其中，他们就是残害赵一曼烈士的凶手，1951年11月25日被判处死刑。事实上，此前与蔡圣孟、叶永年一起被正法的，还有伪满警佐刘瑞光。当时在伪满哈尔滨警察厅，也有“熘白菜叶”一说，“溜”即指刘瑞光。这个没有出现在电视剧《剃刀边缘》中的伪满警察，双手同样沾满同胞的鲜血，罪大恶极，最终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