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时代,公开课火的一塌糊涂。全球最高大上的演讲平台TED,动辄千万人在线的直播。但是你知道,最牛逼的一场公开课,其实是发生在没有网络的80年代吗?而且这堂课的主讲人,还是被民国大佬们独宠了前半生的男人…
你一定听过公开课吧?
可能是5000人同时在线的TED演讲,可能是反复重放的各种直播,如果你要问我印象最深的是哪一次公开课?我会说,是在33年前。就在没有网络没有水军的1984年,中国曾经出现过一次轰动全国、甚至在世界范围内都罕见的大规模公开课。那是在广州中山纪念堂,总在场听众人数超过了12000人。
有意思的是这堂课教的并不是什么“快速实现财富自由”,也不是“30岁以前做最好的自己”,而是“语言学”。不仅科目偏门儿,主讲人还是一位连说话都费劲的老头。这位老头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一位了不起的人物——王力先生。
他是现代语言学的奠基人,季羡林、汪曾祺…这些大师名人,都是他的学生。我们今天说的普通话、在语文课上学的诗词歌赋文言文,都离不开他的贡献。整个中国古代、现代的语言体系建立,他是最最关键的那个人。
为什么这样一位垂垂老矣的先生,讲的还是一门如此偏僻高冷的学问,却能一下子吸引来一万两千多的迷弟迷妹?因为他是一言不合就搞事情的耿直boy人设啊。
耿直boy王力人生中搞出来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怼校长!
那时的王力24岁,年轻气盛,还特别犯“轴”。当时他所在的上海南方大学的校长叫嚣支持帝制复辟。耿直boy当然看不下去,公开抗议校长。要知道,王力能来上海上学都是靠同村老师的资助,一个没有钱没有人的穷学生敢跟校长怼?注定得卷铺盖滚蛋。被赶出校门的王力只好转入了上海国民大学。
王力上海求学期间和同学们的合照。左1为王力。
没过多久,清华国学研究院面向全国招生,学霸王力抓住了这次机会,从上海一路到北京,在这碰见了影响了他生命的四位重要老师,国学院四大佬——陈寅恪、王国维、赵元任、梁启超。
国学院四大佬:陈寅恪、王国维、赵元任、梁启超
这四位导师,每一位的名字都是如雷贯耳。这四个人,领域不同,立场不同,但却都不约而同地对王力倾囊相授。
跟着这四位百科全书式的老师,想学啥,还不是分分钟任你挑。但是我们的耿直boy却放弃了文学、史学这些大热门,非要选了个当时国内很少有人研究又很难、同时也非常稀缺重要的学科——语言学。
在赵元任的建议下,王力跑去了当时世界语言学中心巴黎进行深造。
1932年归国后,他回清华任教。但是在当时的中国,语言这东西是真不好搞。大清灭亡,列强入侵中国。跟混乱的局势一样,语言方面也乱了套。
轰轰烈烈的白话文运动虽然破除了文言文独霸的局面,却没能给中国一个统一的语言体系。说文言文的,说白话的,还有西化的白话,各种方言……乱成了一锅粥。
哪怕是大学生,语法也是惨不忍睹。翻遍教材,也只能找到一本30多年前的、并且完全是把英语语法硬套进汉语里的《马氏文通》。
也就是说,当时的人们,根本没法“说人话”。可是你要知道,语言是一切的基础,小到日常沟通,大到文化承载,靠的都是语言。
没有一门统一的语言怎么行?
耿直boy王力又一次站了出来,他立刻呼吁当时的国民政府牵头制定一部标准语法,但呼吁了很久也没有动静。
好,你们当官的不管是吧。那我来管!
于是耿直boy又一次搞起了“事情”,一个人扛起中国语言学的大旗。
然而旗没扛多久,就开始打仗了。但即便是在昆明流亡的苦逼生活,都没能阻止这位写书小能手的决心。
人家逃难他写书,没桌子椅子要写书,饭都吃不上了要写书,小鬼子天天轰炸他写书,反正不管别人在干嘛,他都在写书。
西南联大中文系合影:从左至右为朱自清、罗庸、罗常培、闻一多、王力
最后抗战完成,他交出了《中国现代语法》、《中国语法理论》及普及版《中国语法纲要》三本沉甸甸的书。破了《马氏文通》生搬硬套西方的bug,让汉语有了属于自己的语法。中国人终于可以说自己的“标准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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